材料一:
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对考古学科发展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人民需要什么样的考古学?考古学怎样服务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这需要考古工作者朝着什么方向努力?文物和历史文化遗产资源,是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重要文化资源,考古学要科学回答好人民之问,就要走与人民相融合的学术道路。
工作本来就根植于人民,所发掘的都是先民在历史上创造的物质文化遗存;同样也必须面向人民,直面群众需求,让考古学科的成果和价值走进日常生活,让人民群众更加深刻地体会中华文明的独特魅力。
要“让文物活起来”,善于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策划沉浸式、互动式的考古成果展示,使文物古迹成为人们了解中华文明的生动课堂和鲜活教材。“让遗址会说话”,深入阐释大遗址的文明深度和历史厚度,有效贯通考古学的“学校小课堂”与“社会大课堂”,积极引导群众特别是青少年更好认识和认同中华文明,增强做中国人的志气、骨气、底气。
(摘编自孙庆伟《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
材料二:
长期以来,我们把考古学视为一门科学,至少是广义上的。由此决定了考古学的目标,它就应该像科学一样。考古学除了采用科学的方法,还应该接受科学的目标,尽管考古学并不清楚这个科学的目标是什么。准确重建过去?发现人类过去演变的规律?探索人类社会发展的真理?实际上这些都没有实现。有意思的是,一旦将考古学视为科学,就会强调考古学是价值中立的,考古学不应该为现实社会所左右。科学是自由的探索,科学探索的是真理,科学发展有自身的逻辑,于是乎作为科学的考古学构成了一个由专业术语构成的相对封闭的话语圈。考古学者不需要太多关注现实社会的需要,反而认为参与到现实社会中就有可能失去了学术的独立性。这里无意否定作为科学的考古学的重要性,而是说作为科学的考古学忽视了考古学的另外一方面,也就是它的人文意义!
这里我想提出来一项主张,考古学不只是一门科学,更是文化,是一项促进文化发展的事业。考古学的最终目标不应是科学式的,探究规律与真理,这是个乌托邦,而应该是文化的,满足现实的文化需要,增加社会的福祉。科学与文化不是对立的关系,也不是平行的关系,文化高于科学,在科学的基础之上发展。作为科学的考古学是过程、是方法,而非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文化!我想把我的主张归纳为一句话,就是“作为文化的考古学”。先师宾福德曾提出“作为人类学的考古学”的主张,认为考古学要采用科学的方法,发展成为如人类学那样的学科。但是,不论是在人类学还是科学中,研究者与研究对象都是分离的,研究对象是外在的。考古学研究的是人本身,从人的技术到人的社会再到人的精神世界,这个世界是人自身的创造,所谓外在的世界已经在历史进程中为文化意义所渗透,人与物是不可能分离的。不理解文化,也不可能理解物,考古学除了要研究文化,它本身就是文化,本身就是在发展文化。
中国人何以成为中国人呢?最近这些年,经常听说中国人中有精神日本人(精日分子)、精神美国人的奇闻,心里很是难受。我深切地感到,我们的文化教育有非常大的欠缺,它主要是书本的,而缺少浸入式的体验。考古学本可以提供丰富而具体的文化资源的,很显然,考古学在人们的文化生活中缺位了,间接导致了部分人的文化认同发生错位。近代考古学在民族国家甚至文化身份的建构中曾经发挥过重要的影响。在民族国家构建上,最显著的例子莫过于日耳曼德国的形成,三百多个小国形成了日耳曼民族认同,成为现代德国立国的基础。没有民族认同,就没有现代国家。而考古学提供的正是民族认同的历史证明,以实物形式加以体现。在文化身份构建上,西方在文艺复兴以来的近代化过程中把古希腊塑造成了西方文明的根源。实际上,古希腊是与古埃及、西亚交往密切的文明,其农业基础来自西亚,其农业人群来自西亚,其科学来自古埃及,在文化上与欧洲西欧、北欧所谓欧洲的中心有比较大的区别。但是,通过文化身份的构建,西方世界由此产生了共同的文化传统认同。
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们需要“作为文化的考古学”,而不能局限于“作为科学的考古学”。考古学的发展目标是由现实世界决定的,而不是由乌托邦式的规律与真理决定的,因此,考古学要回到现实中来,回到生活中来。考古学属于文化建设的范畴,考古学格物致知,既要致知识,也要致良知。忽视后者的话,考古学就可能为虎作伥,如纳粹考古、种族主义考古以及在全世界掠夺文化遗产的帝国主义考古。作为文化的考古学以作为科学的考古学为基础,以文化建设为目的,满足人们的文化生活需要,满足现实社会发展的需要。
考古学如何参与到中国文化建设之中呢?当下的中国,中西两种文化的竞争十分激烈。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凡有过殖民化历史的国家,都会存在本土文化与殖民文化认同的问题。如果是完全的殖民地,自身文化传统丧失殆尽,就只有认同殖民文化了。中国只是半殖民地,而且自身文化传统比较强大,因此中西文化之争一直存在,随着中国的崛起,这一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了。考古学是构建中国自身文化力量的生力军,它正在揭示中国文明的形成与发展过程,展示丰富多彩的古代中国文化,增强文化自信。这里意味着我们要更多去探索、阐释中国古代物质文化的意义,尤其是它们在新时代的意义。换句话说,我们把文化遗产发掘出来,不是为了摆在展柜里,而是要发挥它的文化意义,参与到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来。考古学需要回到现实,回到文化建设上来,而不是沉湎在虚无缥缈的“规律或真理”的探索之中,浑然忘记了考古学的初心。
(摘编自陈胜前《中国文化基因的起源•作为文化建设的考古学》)
心海图(节选)
林森
真回来了吗?村子当然是陌生的,所有的建筑都换了一遍,可又有着隐隐约约的熟悉,因为那些房子仍修筑在原来的地基上。自己家在东北角,他凭着记忆往那个方向寻去,只找到了倒塌的屋墙、屋内长出的比人还高的杂草。这房子让他心中翻江倒海,倒掉的墙壁犹如一个重播键,不断把少年往事翻出。此时,村人从各家各户出来,散落在路边,是围观,也是在“欢迎”一个“已死之人”的归乡。方延不敢看他们的脸,那些人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人,也有和他有过交集的老人。锣鼓声稀稀拉拉,有唱戏的声音夹杂其中。
——自己去香港后,父亲母亲后来的日子怎么样?
——哥哥后来是否回来过?
——这房子倒塌于哪一年的台风暴雨?
……这些难解的问题,凝结成水,冲灌他的眼睑。族里的人也围了过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有一堵墙还未倒,梁木散落,腐败朽坏,霉味凝滞。在人气散尽后,杂草从一切可以生长的缝隙冒出,占领了屋内的空地。方延在乱草中寸步难行,他细细打量,眼前时光倒流,所有的杂草缩回地下,倒塌的墙体重新立起,空荡的房内溢满争吵与欢笑。倒是有一处没有被杂草完全侵占,方延伸脚前探,移步过去,脚底坚硬,原来是数块大石平铺在院子的地面上,一些细草从石块的缝隙钻出。光滑的石块,植物无法侵占、掀翻。少年时感受过的眩晕穿山越海侵袭而来了——很多个夜里、很多个黎明之前,父亲在这里手把手教他拳脚功夫。记忆的细节刻在骨血中,当父亲逼迫他保持某一个动作不变时,眩晕便会袭来——他脑袋空空,仰望着的天也开始变换颜色。他和父亲经常站桩的位置,磨出两片轻微的凹痕,那么多年的风雨冲刷也没能磨平。他轻轻踩上去,像钥匙插入锁洞,开启了记忆的院门。
“先去祖屋吧。”堂兄方振成站在荒草之外,把他拉回现下。
方延跟着,锣鼓和地方戏的声音在变强。祖屋里阵仗齐整,他这个归人需要去完成一个仪式——告知祖先,他并未死在他乡。漂泊近半个世纪、在这个村子认识他的人所剩无几之后,他回来了,得给祖先一个交代。堂兄方振成隐约记得,四十几年前那封英文信寄回来时,没人看得懂。几个月后才问到隔壁村一个读了洋学的青年,他翻译了一下那封信,讲得也含混迷离,隐隐约约说方延已经死在海上之类——估计那小子也没把洋学真读懂。既然死了,该表示的也得表示,家族里给他立过一个空墓,请来做法事的师傅以各种仪式召唤他的灵魂归来。
祖屋的位置没变过,也没有大拆大建,只是在原基础上修修补补,仍散发着半个世纪前的旧气息。敲锣打鼓的、唱戏的队伍是族里请来的,他们在班主的指挥下,在庆典或葬礼上演奏着不同的曲子。香烛、纸钱的味道在祖屋里缭绕,村人从各个角落围拢过来,观看这个美国归侨。族里的男人全都聚齐了,有三十多位,这些人大多比方延小,他全不认识。少数几位比方延大的,他走上前去,盯着一张线条交错的脸,沉思半天:“二叔?”老者点点头,泪涌出。方延扶住二叔。
“时辰到……开始!”班主的声音不大,却有着极强的掌控力,锣鼓暂停,时不时甩出几句地方戏暖场的“演员”也停下演唱,细听指挥。班主让族人按辈分、年纪大小顺序排好,准备举行仪式。此时,场面肃静庄严,香烛的味道更让人不得不认真对待此事。可方延越想集中精神,越是心神脱缰,所有的声音都绝尘而去。为了不失礼,方延只能盯紧班主,班主鞠躬他鞠躬,班主站直他站直……他无数次想象过重返故乡的画面,却绝非眼前的光景——透露出某种说不出的荒诞。是的,荒诞。他闭上眼睛,尽力平复自己,这很难,可也得去做。
再回过神来,班主已带着队伍走了,族人也退出祖屋,聚集到方振成家的大院子里。那里摆了十余桌,族人以及邀请的一些村人要聚集欢宴。是该欢宴,族人欢喜一位亲人的死而复生,方延欢喜魂兮归来——这少小离家老大回,这笑问客从何处来,这半个世纪的光阴似箭箭穿心。方延在祖屋里待了许久,中间有晚辈来喊他三回,堂兄方振成也叫了两次,方延都不太应声,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消化。外头天色已黑,屋内纸钱早已化灰,蜡烛烧尽,线香的点点光斑犹如夏夜的萤火虫,时明时灭,喝酒、欢笑的声音传进来。不远处就是大海,夜风夹带着腥咸味,族人们欢迎他归来的酒宴如同摆在海面之上,被月亮引发的潮汐所掌控,漂浮摆荡,似梦似真。
最后一根线香熄灭,方延走出祖屋。他准备问问堂兄,父亲母亲的墓地在何处?不管离家多远,不论荒草如何嚣张,蔓延、笼罩、遮蔽了那两座土堆,又或者土堆已被时光之刃削平,未在尘世留下显眼的痕迹,他都得马上去看看。村里没有电灯亮起,手电筒还是稀罕物,也不管了,点一盏马灯或一根火把,火光会引路,把他带到荒草蔓蔓之地,把他带到荆棘草叶划破衣裤在肌肤上留下血痕之地,他要在父亲母亲的坟前,洒下三杯水酒、两行热泪、一串哭声和半个世纪的悲欣交集。
(有删改)
材料:在社会学里,我们常分出两种不同性质的社会:一种并没有具体目的,只是因为在一起生长而发生的社会;一种是为了要完成一件任务而结合的社会。用一位外国学者的话说,前者是“有机的团结”,后者是“机械的团结”。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前者是礼俗社会,后者是法理社会。
(节选自费孝通《乡土中国•乡土本色》)
材料一:
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 , 鲍叔牙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牙,鲍叔牙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牙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牙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
鲍叔牙既进管仲,以身下之。子孙世禄于齐,有封邑者十余世,常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牙能知人也。
管仲既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
管仲富拟于公室,有三归,反坫 , 齐人不以为侈。管仲卒,齐国遵其政,常强于诸侯。
(节选自司马迁《管晏列传》,有删减)
材料二:
管仲相威公【注】,霸诸侯,攘夷狄,终其身齐国富强,诸侯不敢叛。管仲死,竖刁、易牙、开方用,威公薨于乱,五公子争立,其祸蔓延,讫简公,齐无宁岁。
夫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盖必有所由起;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故齐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鲍叔。及其乱也,吾不曰竖刁、易牙、开方,而曰管仲。何则?顾其使威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仲之疾也,公问之相。当是时也,吾意以仲且举天下之贤者以对。而其言乃不过曰:竖刁、易牙、开方三子,非人情,不可近而已。
呜呼!仲可谓不知本者矣。因威公之问举天下之贤者以自代则仲虽死而齐国未为无仲也。夫何患三子者?不言可也。
吾观萧何且死,举曹参以自代。大臣之用心,固宜如此也。夫国以一人兴,以一人亡。贤者不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之衰,故必复有贤者,而后可以死。彼管仲者,何以死哉?
(节选自苏洵《管仲论》,有删减)【注】威公即齐桓公。
因A威公之B问C举D天下之E贤者F以自G代H则仲I虽死J而齐国K未L为无仲也
①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
②吾观萧何且死,举曹参以自代。大臣之用心,固宜如此也。
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唐•岑参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近日,商务部等5部门对中华老字号进行了复核,将长期经营不善的55个品牌,移出中华老字号名录。对此,有人感慨惋惜,也有网友说“早该如此”。
不同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A____。①老字号的优势在于“老”,劣势也在于“老”。②一方面“老”意味着多年积淀打磨了工艺、塑造了品牌、积累了声誉,③另一方面也意味着,相较于年轻品牌,解决观念陈旧、机制落后、顾客流失更为迫切。④随着市场发展,产品供给越来越丰富,消费者的需求日趋多样化、个性化。⑤当长板不再突出、短板日渐展现,⑥一些老字号的发展步入了十字路口。
此次复核,对不同经营、发展状况的品牌分别作出移出名录、限期整改、保留中华老字号称号等决定。这一顺应市场规律的举措,有利于确保中华老字号“金字招牌”的成色。同时,“有进有出”的动态管理机制也是对企业的一种警示:被认定为中华老字号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面对市场的变化和新兴品牌的冲击,踟蹰不前或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注定会在激烈的竞争中败下阵来,甚至会被市场淘汰。B____,交出消费者满意的答卷,是每个老字号企业在发展道路上都必须回答好的课题。
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 , 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我们坐在舱前,因了那隆起的顶棚,仿佛总是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于是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的我们,看着那些自在的湾泊着的船,船里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远了,又像在雾里看花,尽朦朦胧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