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看客是现代文学人物画廊中一个独特的形象系列。他们的共同特征是愚昧、麻木、奴性、好伪、无聊、冷漠,对他人的不幸和痛苦不仅漠不关心,反而将其视为游戏和娱乐的材料。最早提及看客这个概念的是梁启超,他在《呵旁观者文》中将其称为“旁观者”。而准确、传神地将这一群体命名为看客的,当推鲁迅。鲁迅自觉将看客作为贯穿自己所有文学创作的核心形象。经过鲁迅的用力、反复书写,看客成为了现代文学中愚弱国民性的标识性形象。
沈从文是以书写“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享誉文坛,但他的艺术文本确实没有放过对众多看客形象的犀利审视。沈从文对看客的书写,渗透着一种强烈的生命意识,蕴涵着他对生命悲剧的深刻体认。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认为,人格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主要部分构成的。本我追求快乐,自我寻求自身与社会之间的协调,超我追求完美的道德境界。在沈从文笔下,看客心理在本质上并不是一种理性意识,而是一种潜意识中的精神暴力欲望。看客在“看”的过程中,已深深地沉入到精神分析学所说的“本我”之中。文化价值或者完全淹没在暴力欲望之中,或者成为精神暴力“本我”的伪装和实施精神暴力的工具。看客的外部表情看似僵硬、平静,但其内心却是躁动的,甚至是波涛汹涌般的沸腾,有着如愿以偿般的精神满足。被看者受到的痛苦越深重,他们得到的满足程度就越高。也就是说,文化理性只是满足看客内心欲望的一块招牌而已,与看客的内心并没有必然的联系。看客正是由这样一种精神状态支配着。《夫妇》中的“好事者”,有的主张对被看者鞭挞一顿,有的以沉潭相恐吓,更有甚者打算以喂尿、吃牛粪相惩罚。名义上都是为了让被看者得到胡来乱来的教训,从而达到“维持风纪”之目的。但实际上他们对“风纪”毫无兴趣,这不过是向被看者施加精神暴力的借口而已。而《从文自传》《我的教育》《黄昏》《新与旧》《渔》等作品中,那些杀人场面围观者的内心又是何其丰富:有的渴望杀人时刻的早点到来,有的因看到了杀人场景而兴奋无比,有的就是在杀人后仍念念不忘。透过作品中那若无其事的平静的描述笔调,分明可以感受到看客心中充满着贪婪的精神暴力。而这种暴力的源头又是人类心中那无边的欲望海洋。也就是说,沈从文揭示的看客精神暴力欲望不仅仅存在于看客之内心,同样普遍存在于人的内心。这样,沈从文的看客书写自然就引发了读者对人的生命存在、生命悲剧的思考。
沈从文对看客生命悲剧的揭示,是作者生命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对生命悲剧的体验是根植于现代生命哲学关于人的存在的认识。
(摘编自洪耀辉《生命悲剧隐喻与文化启蒙符码的合一——沈从文笔下看客形象解读》)
材料二:
从客观角度分析,“看客”旁观的行为有其历史渊源,延续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制度使民愚、规民行、限民言,早已经麻痹了群众,迫使百姓收起了对他人的爱与对社会的责任,不敢有这样高尚的权利,只能接受被管理这单一的义务。他们用无情冷漠的表情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与无助,生怕一个出格就要被抓去杀头。然而围观行为是不犯法的,甚至这是百姓们接触外界的少有的渠道之一,也就成为民众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了。
孔乙己、祥林嫂默然死去;狂人大喊“救救孩子”;阿Q盲目地要闹革命……这其中有多少“看客”明里暗里地推波助澜?他们也是千千万万的庸众之一,而直到今日,现实中仍然有他们的翻版,见人跳楼,观看者还鼓掌大叫“往下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为态度在社会上屡见不鲜,足见人情冷漠。这是在侵蚀着原本美好的社会道德、人与人之间的友好和信任,助长着不正风气的滋生蔓延!
怎么挽救这样一个病态的群体?鲁迅早年想通过学医济世救民,后来恍然发现医学只能救治人的肉体而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人,要改变这种畸形的社会现象,根本是要改变国民的思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民主制度的确立,平等思想的传播,使人们渐渐改变了思想,打开了心扉,使人性中美好的一面重新焕发出生机。雷锋精神、志愿服务、爱心捐款等社会互援形式越来越受到推崇,“幼有所育,教有所学,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不再遥不可及,社会环境是合众人之力营造出来的,只有每个人的道德都提升上来,以众人之高尚的人格成就高尚的国格,整个国家社会才会更加美好和谐。中国已经打破了那个没有窗户的铁的黑屋子的困境!
(摘编自谢彤《以史为鉴,以人为镜——浅析鲁迅小说中的“看客”形象》)
文本一:
吴召儿
孙犁
我们的机关搬到三将台,是个秋天,枣儿正红,芦苇正吐花。我们来了一群人,不管牛棚马圈全住上,当天就劈柴做饭,上山唱歌,一下就和老乡生活在一块儿了。
我组织民校妇女识字班。有一天,我翻着点名册,随便叫了一个名字:“吴召儿!”
我听见嗤的一声笑了。抬头一看,在人群末尾,靠着一根白杨木柱子,站起一个女孩。她正在背后掩藏一件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假手榴弹,坐在一处的女孩子们望着她笑。她红着脸转过身来,笑着问我:“念书吗?”
“对!你念念头一段,声音大点儿。大家注意!”
她端正地立起来,两手捧着书,低下头去,就念开了,书念得非常熟快动听。就是她这认真的念书态度和声音,不知怎样一下就印进了我的记忆。下课回来,走过那条小河,我听到了只有在阜平才能听见的那紧张激动的水流的声响,听到在这山草衰白柿叶霜红的山地,还没有飞走的一只黄鹂的叫唤。
十一月“反扫荡”。我当了一个小组长,我们的向导老不来。我跑到村长家里去找,村长散披着黑羊皮袄,看见我就笑着说:“男的分配完了,给你找了一个女的!”
“怎么搞的呀?”我急了,“女的能办事吗?”
这时一个女孩子跟着村长跑出来。穿着一件红棉袄,一个新鲜的白色挂包,斜在她的腰里,装着三颗手榴弹。
“真是,”村长也在抱怨,“这是‘反扫荡’呀,又不是到区里验操,也要换换衣裳!红的目标大呀!”
“尽是夜间活动,红不红怕什么呀,我没有别的衣服,就是这一件。”女孩子笑着,“走吧,同志!”说着就跑下坡去。
“路线记住了没有?”村长站在山坡问。
“记下了,记下了!”女孩子嚷着。
“别这么大声怪叫嘛!”村长说。
在路上,她走的很快,我跑上前去问她:“我们先到哪里?”
“先到神仙山!”她回过头来一笑,这时我才认出她就是那个吴召儿。
“到了神仙山,我有亲戚。”她说,“我姑住在山上,他家的倭瓜又大又甜。今天晚上,我们到了,我叫他给你们熬着吃个饱吧!”
天黑的时候,我们才到了神仙山的脚下。她爬得很快,走一截就坐在石头上望着我们笑,像是在这乱石山中,突然开出一朵红花,浮起一片彩云来。
北斗星转下山去,我们才到了她的姑家。
第二天,我们在这高山顶上休息了一天。我们从小屋里走出来,看了看吴召儿姑家的庄园。这个庄园,在高山的背后,只在太阳刚升上来,这里才能见到光亮,很快就又阴暗下来。东北角上一洼小小的泉水,冒着水花,没有声响;一条小小的溪流绕着山根流,也没有声响,水大部分渗透到沙土里去了。这里种着像炕那样大的一块玉蜀黍,像锅台那样大的一块土豆,周围是扁豆,十几棵倭瓜蔓,就奔着高山爬上去了!
当我们正要做下午饭,一个披着破旧黑山羊长毛皮袄、手里提着一根粗铁棍的老汉进来了;吴召儿赶着他叫声姑父,老汉说:
“昨天,我就看见你们上山来了。我来给你们报信,山下有了鬼子,听说要搜山哩!”
吴召儿说:“这么高的山,鬼子敢上来吗?我们还有手榴弹哩!”
老汉说:“这几年,这个地方目标大了,鬼子真要上来了,我们就不好走动。”
这样,每天黎明,吴召儿就把我唤醒,一同到那大黑山的顶上去放哨。山顶不好爬,又危险,她先爬到上面,再把我拉上去。
山顶上有一丈见方的一块平石,长年承受天上的雨水,被冲洗得光亮又滑润。我们坐在那平石上,月亮和星星都落到下面去,我们觉得飘忽不定,像活在天空里。这一夜下起大雨来,在这样高的山上,我们觉得不是在下雨,倒像是沉落在波浪滔天的海洋里,风狂吹着,那块大平石也像要被风吹走。
吴召儿紧拉着我爬到大石的下面,不知道是人还是野兽在那里铺好了一层软软的白草。听到四下里山洪暴发的声音,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平石上流下,我们像钻进了水帘洞。
一清早放晴,我们就看见从邓家店起,一路的村庄,都在着火冒烟。我们看见敌人像一条虫,在山脊梁上往这里爬行。一路不断响枪,那是各村伏在山沟里的游击组。
敌人的目标,显然是在这个山上。他们从吴召儿姑父的羊圈那里翻下,转到大黑山来。我看见老汉仓惶地用大鞭把一群山羊打得四散奔跑,一个人登着乱石往山坡上逃。吴召儿把身上的手榴弹全拉开弦,跳起来说:“你去集合人,我去截兔崽子们一下。”她在那乱石堆中,跳上跳下奔着敌人的进路跑去。
我喊:“红棉袄不行啊!”
“我要伪装起来!”吴召儿笑着,一转眼的工夫,她已经把棉袄翻过来。棉袄是白里子,这样一来,她就活像一只逃散的黑头的小白山羊了。一只聪明的、热情的、勇敢的小白山羊啊!
她登在乱石尖上跳跃着前进。那翻在里面的红棉袄,还不断被风吹卷,像从她的身上撒出的一朵朵的火花,落在她的身后。
当我们集合起来,从后山上跑下,来不及脱鞋袜,就跳入山下那条激荡的大河的时候,听到了吴召儿在山前连续投击的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1949年11月(有删改)
文本二:
身为冀中人民的儿子,孙犁先生把对家乡的爱倾注在对小说诗意美的追求上,他不仅是讲故事的能手,也是能够把你带入诗意境界打动你心灵的高手。
孙犁的作品伴随了我这一代人的成长。当我一再重读孙犁先生的作品时,那些女孩子们——年轻的、美好的、鲜亮的生命,有如初春的平原上绯红的朝霞,就会被重新召唤出来,让人惦记,让人怀念。我怀念水生嫂、吴召儿、妞儿们,那是因为,她们身上有孙犁先生一生所信仰和追寻的“美好的东西”。
(摘编自铁凝《怀抱着胸中那一簇火焰——孙犁先生百年诞辰纪念》)
文本一:
陶潜,字元亮,大司马侃之曾孙也。祖茂,武昌太守。潜少怀高尚,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羁,任真自得,为乡邻之所贵。以亲老家贫,起为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复为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令。在县,公田悉令种秫谷,曰:“令吾常醉于酒足矣。”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一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素简贵,不私事上官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 , 潜叹曰:“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义熙二年,解印去县,乃赋《归去来兮辞》。
顷之,征著作郎,不就。刺史王弘以元熙中临州,甚钦迟之,后自造焉。潜称疾不见,既而语人云:“我性不狎世,因疾守闲,幸非洁志慕声,岂敢以王公纡轸为荣邪!”弘每令人候之,密知当往庐山,乃遣其故人庞通之等赍酒,先于半道要之。潜既遇酒,便引酌野亭,欣然忘进。弘乃出与相见,遂欢宴穷日。
其亲朋好事,或载酒肴而往,潜亦无所辞焉。每一醉,则大适融然。又不营生业,家务悉委之儿仆。未尝有喜愠之色,惟遇酒则饮,时或无酒,亦雅咏不辍。尝言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性不解音,而畜素琴一张,弦徽不具,每朋酒之会,则抚而和之,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以宋元嘉中卒,时年六十三,所有文集并行于世。
(节选自《晋书•陶潜传》)
文本二: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 , 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励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馀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节选自《归去来兮辞序》)
不私A事上官B郡C遣督邮D至县E吏F白G应束H带见之
①乃遣其故人庞通之等赍酒,先于半道要之。
②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
夜琴
唐 白居易
蜀桐木性实,楚丝音韵清。
调慢弹且缓,夜深十数声。
入耳澹无味,惬心潜有情。
自弄还自罢,亦不要人听。
____。第一个分支是“现象学”热力学,它主要对产热现象进行宏观描述,而不对它们的属性或微观原因做出判断。第二个分支是统计热力学,它从对一个物质的微观描述出发,通过假设分子或原子的存在(当时分子和原子是同一概念),来理解热的转化。
这一领域的物理学家们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发热物体所释放的辐射,它会随着温度的升高改变颜色,开始是淡红色,然后变成鲜红色,最后变白,其目的是从发出这一辐射的物质属性出发,详细解释辐射的特征。1859年,德国物理学家古斯塔夫·基尔霍夫通过将热力学第二定律应用在一个热平衡的物体上,就这一主题发表了第一个重要结论。他证明了物体发射率(物体在一定温度下辐射的能量与同一温度下黑体辐射能量之比)与吸收比(被物体吸收的热辐射能与投射到物体上的总热辐射能之比)之间的联系具有普遍的规律:它不受物体的束缚,只和物体的温度有关。这个普遍性赋予了基尔霍夫理论一个根本意义。实际上,这个普遍性意味着一个能够大量吸收一定频率光线的物体也是在这个频率上很好的辐射光能的物体,反之亦然。这导致“黑体”概念的产生。基尔霍夫于1862年创造的黑体是一个能够吸收所有光能的理想物体。为了保持平衡,它会____。黑体提供了物质辐射的理想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