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世界的自然资源保护模式中,发端于美国的“国家公园”被广泛地认可为世界各国保护自然资源、维护人类生存和发展环境的重要途径之一。基于国家公园在现代环境保护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国家公园在美国的起源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由于自然资源破坏而滋生的生态保护意识发展的结果。然而,仔细考察美国早期国家公园兴起和发展的历史过程,我们会发现,美国国家公园的起源具有明显的非生态导向。
“Ecology”(生态学)一词是由德国生物学家厄恩斯特·赫克尔在1866年创造,其内涵是指“对自然环境,包括生物和生物之间以及生物与其环境间相互关系的科学的研究”。尽管从殖民地时期开始,林奈、巴特罗姆、梭罗、缪尔等博物学者便对北美的动植物资源和环境进行过研究,但美国专业化的“生态学”则诞生于20世纪初。作为“将生态学引入美国学术界的第一人”,弗雷德里克·克莱门茨于1916年出版其代表作《植物演替》。美国生态学会成立于1915年,并于1920年创办了首份生态学学术期刊《生态学》。总体而言,在20世纪30年代之前,美国生态学还处于初创阶段,生态学作为一门科学理论还在形成过程中,其主要影响仅限于科学界,社会大众则鲜有生态学意识。
从当时国家公园倡导者的观念看,他们更看重国家公园的旅游价值,认为这些新发现的荒野景观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应该属于任何个人,而应该将其保留下来,作为供世代美国人旅游娱乐的“公园或游乐场”。例如,1872年黄石国家公园得以建立的主要原因是美国社会精英看中了荒野景观的旅游价值,于是将其保存起来“免于定居、占据或出售”,作为“国家游乐场”。这种观念也被落实到了法律之中,《黄石公园法》明确指出,将黄石地区保留为一个“公园或游乐场”。黄石公园作为“国家游乐场”的形象和价值,对此后美国诸多国家公园的建立起到了示范作用。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建立的约塞米蒂、红杉、格兰特将军、雷尼尔山、火山口湖、冰川、洛基山等国家公园都延续了黄石公园的模式。尽管有学者认为“生态学的兴起在另一个维度为美国创建国家公园提供了理由”,但从美国国家公园发展的历史进程看,生态学并末对美国早期国家公园的建立产生实质性的重要影响。
与之相对,国家公园的管理实践也主要围绕如何打造“国家游乐场”展开,而非以科学为指导的环境保护。以黄石国家公园为例。对于黄石公园管理者和经营商来说,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修建公路、马道、游径、宾馆饭店等旅游基础设施。到20世纪初,公园中的老忠实宾馆、猛犸象宾馆和黄石湖宾馆都已建成,环湖公路和游径趋于完善。在旅游开发商的推动下,国会通过《海耶斯法》,将《黄石公园法》规定特许经营商租赁土地的总面积从“不超过10英亩”增加到了“不超过20英亩”,并且被租赁的土地与间歇泉、瀑布等核心景观的距离从“至少四分之一英里”减少到了“八分之一英里”。20世纪初,美国人汽车保有量大幅度增加,尽管明知汽车进入国家公园“会制造大量的噪声……喷发出令人厌恶的气体”,但为了满足游客的需求,包括黄石公园在内的所有国家公园先后允许汽车进入。
1918年发布的“莱思来信”是美国国家公园局建成后首次官方政策声明,被称之为“国家公园早期史上的里程碑”和国家公园管理所遵循的“基本信条”。该政策明确指出,国家公园属于“国家游乐场体系”,建立国家公园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利用、观察,保持健康和愉悦”。公园局应“尽一切可行的办法在国家公园中开展教育和休闲娱乐活动”,特许经营商既要开发“低价营地”,也要开发“舒适和豪华的宾馆”,以迎合不同游客的需求。不难看出,作为全国性的国家公园管理政策,“莱思来信”的重点在于如何进行旅游开发而非生态保护。尽管该时期绝大多数国家公园立法都强调将其保存在“自然状态”或“完好无损的状态”,但将这些概念置于历史语境中考察就会发现,其真实内涵是指在国家公园中“不能进行采矿、伐木、筑坝以及其他一些(直接消耗自然资源的传统功利主义)开发行为”,并非如今生态学意义上保持自然的原初性和完整性。事实上,对国家公园进行旅游开发的道路,造成了颇为严重的生态环境破坏问题。二战结束以后,美国国家公园游客数量大幅增加,国家公园局发现他们无法满足所有游客的旅游需求,再加上国家公园本身存在的生态环境问题愈发严重并遭到科学界的严厉批评,以游客为导向的管理政策难以为继。在此背景下,1963年的《利奥波德报告》促使公园局开始重视科学在自然保护中的角色,包括生态学在内的科学因素在自然资源管理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断得到提升,生态学原则才逐步被确立为国家公园管理的指导性原则。
(摘编自高科《美国国家公园起源的非生态导向》)
别一种叙述(节选)
宋雨薇
在这里,所有的叙述都不是来自故事,而是来自这个村庄自身。
这一年的夏天,我的心情一直在希望和失望中沉浮。自负责单位的脱贫攻坚工作以来,我走过了太多的村落,看着村庄在长久的苍凉中被注入新鲜的元素,心情也随着脚步对村庄的深入探索而起起伏伏。
这些年自己拼命地背离泥土、背离村庄、背离记忆里无法遣散的那些生活的沉重。可无论生活发生怎样的变化,我仍然无法与父辈的村庄彻底割裂、分离。尽管我早已习惯了城市生活,但是每到秋收季节,我仍会义无反顾地回乡,忘我地与那片黑土地继续抗争。
把时间拔回到二〇一六年秋天。十月三十日,呼啸的东北风刮了一夜。清展醒来,推开房门,一股逼人的寒气瞬间袭来。屋外正飘着渐渐沥沥的细雨,早已不再年轻的父母已全副武装收拾妥当,套上了牛车,正准备向田地出发。我缩着扁膀走出来,父亲看了我一眼,说饭菜热在锅里,田野里风太大,你吃完早饭留在家里看家。他们必须去田里,及时把脱了玉米衣的玉米抢收回来。
看着一前一后赶着牛车攀爬在山路上的父母,我没有去动热在锅里的早饭,而是回到屋内,迅速穿上厚一点儿的棉衣裤,又找出雨靴穿上。我寻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塑料布,将两端打了个活扣系在脖子上,沿着牛车的痕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五里外的田野走去。
远远地,我看见自家的牛车停在玉米地的坡顶,那头为我家立下汗马功劳的耕牛正埋着头,撕扯着面前的一堆玉来秸,①仿佛在用力咀啃一段苦涩的旧时光。
这里的田地多以山坡地为主,这样的地理劣势,直接决定了我们家秋收的难度和时间长度。每一年的秋收,我们全家人都要用尽全部力气,一点一点地用麻袋将玉米背到坡顶,再用牛车运回。远远地,我看见父亲在拾满了一麻袋玉米后,想站起身。②他低着头看了麻袋一会儿 , 似乎是在掂量自己的力气能否与它的重量对抗。
父亲向较低的地势走下一步,蹲下身,试图用全身的力气抡起那满满一麻袋玉米。可是,那个麻袋并没有妥帖地伏在父亲的背上,而是偏离了他预期的方向,重重地倒向父亲右臂的一侧,也顺势将他带倒在泥泞的地上……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父亲跌倒的方向跑去,很多原本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悲伤,在那一瞬间一股脑儿地挤到了我的喉咙里,它们把我的声音彻底淹没了。我所有的情绪都深陷于自责中,我难过于自己的无能和无用,难过于没有足够的能力将亲人从苦难中拯救出来。工作十余年,我在别人羡慕的光鲜里过着生活。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在现实和世故面前,我的一切努力似乎都那么苍白无力。一个人在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会被冷漠地轻视。我暗暗地、发着疯地铆着一股劲儿,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我常常想,或许能够通过文字改变命运。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这样暗暗地为此努力着。很多时候,我会作为一个简单的个体,向别人做一个充分的自我介绍。尽管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会忘掉所有的世俗意识,以一种亲切而又温暖的真诚接纳我,并且欣赏我。可是在另一种声音的笼军下,我又能是谁?我经常会在一句“你爸爸是谁”的询问里困惑。工作之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句询问背后的世故,因为我的确是一个没有故事和城府的人,又哪里会把这些联系到一起呢?我是如此微不足道,哪有什么力量拯救自己的亲人,让他们不再饱受生活的困顿与困扰?
当我跑到父亲身边的时候,他已慢慢坐起身,湿漉漉的棉衣上面沾满了泥。看见我,他微微一愣,非常直接地将他刚才经历的痛苦,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进行了转换,僮硬地挤出了一个笑脸。③那个笑 , 像是把借来的表情黏到了脸上 , 比哭泣还让人难受。
坡高路滑,我和父亲躬着腰,背着麻袋一次次向坡上翠爬的身影,渐渐地拉大了山坡的弧度。雨越下越大。疲劳之至,父亲想坐下来抽支旱烟解解乏。他摸出口袋里的旱烟和剪裁好的烟纸,打开烟袋,却发现烟叶早已在雨水的关照下面目全非了。父亲又摸了摸全身上下的衣服,已没有一寸是干爽的。他叹口气,故作轻松地朝我笑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快点儿干,干完了就可以回家了。”父亲这样说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他铁青的脸色下,冻到发紫的嘴唇在寒凉的雨水中打着战。
从我懂事起,父辈就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与贫穷抗争。在我的记忆里,村庄留给我最多的印象就是贫穷与自卑,因为这些,才有了我后来挣命般的苦读与逃离。多少次,我只身携带着文字,从现实中出逃,又被生活一次次无情地遣返。④这个村庄 , 竟让我无力爱恨相抵………
一周后,我家的秋收运动接近尾声,我的假期也结束了。在一个东方泛着鱼肚白的清晨,我走过曲曲折折的十五里山路,搭上了一天只有一趟的回城客车。而我的父母,在剩下的时间里,在风湿性关节炎复发的疼痛和重感冒的围困里,继续他们的劳作。
(有删节)
材料一: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殉死,又相之。”子曰:“管仲一匡天下,民至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或曰:“管仲俭乎?”子曰:“管子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
(节选自《论语》,有改动)
材料二: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攘夷狄,终其身齐国富强,诸侯不敢叛。管仲死,竖习、易牙、开方用,检公薨于乱,讫简公,齐无宁岁。
夫功之成 , 非成于成之日 , 盖必有所由起;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故齐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鲍叔。及其乱也,吾不曰竖习、易牙、开方,而曰管仲。何则?竖习、易牙、开方三子,彼固乱人国者 , 顾其用之者 , 检公也。夫有奔而后知放四凶,有仲尼而后知去少正卵。彼桓公何人也?顾其使检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伸之疾也,公问之相。当是时也,吾意以仲且举天下之贤者以对。
呜呼!仲以为桓公果能不用三子矣乎?仲与检公处几年矣,亦知桓公之为人矣乎?極公声不绝于耳,色不纯于目,而非三子者则无以遂其欲。故仲宜因桓公之问举天下之贤者以自代则仲虽死而齐国未为无仲也。夫何患三子者?不言可也。五伯莫盛于检、文,文公之才,不过检公,其臣又皆不及仲;灵公之虐,不如孝公之宽厚。文公死,诸侯不敢扳晋,晋习文公之余成,犹得为诸侯之盟主百余年。何者?其君虽不肖 , 而尚有老成人焉。
吾观史蛹,以不能进谨伯玉,而退弥子瑕,故有身后之谏。萧何且死,举曹参以自代。大臣之用心,固宜如此也。夫国以一人兴,以一人亡。贤者不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之衰,故必复有贤者,而后可以死。彼管仲者,何以死哉?
(节选自苏洵《管仲论》,有改动)
故仲宜因A桓公B之问C举天下D之贤者E以自代F则仲虽死G而齐国未为H无仲也。
①夫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盖必有所由起。
②彼固乱人国者,顾其用之者,桓公也。
甘州遍·秋风紧
毛文锡
秋风紧,平碛雕行低,阵云齐。萧萧飒飒,边声四起,愁闻戍角与征辇。
青家北,黑山西。沙飞聚散无定,往往路人迷。铁衣冷,战马血沾蹄,破蕃臭。风皇诏下,步步蹑丹梯"。
【注】①蕃奚:多指西北方少数民族②丹梯:又称“丹墀”,古代宫殿前石阶以红色涂饰,故称“丹梯”。
在教育心理学中,A ,可以将学习方式划分为“意义学习”和“机械学习”。老师们常说“在理解的基础上背诵、解题”,就是让学生在新知识与原有知识之间建立非任意的、实质性的联系,是基于理解的意义学习:与之相对的机械学习,是指在末对信息做出理解的情况下通过重复来记住信息,即死记硬背。
①有的小朋友把《三字经》背得驾轻就熟,②可一问“人之初,性本善”是什么意思,③则乱答一通;④有的学生背来法口诀“三七二十一”很熟练,⑤但一问“七来以三是多少”,⑥却答不出来·…⑦机械学习如果被过度使用,⑧特别是大量用了本应进行意义学习的内容上,⑨会让学习变得枯燥,⑩学生也会产生痛苦甚至厌烦的情绪。
死记硬背是否会对大脑产生影响?人类的大脑是终生可塑的,学习的过程就是不断塑造大脑神经网络连接的过程,掌握信息越多,越利于在学习和生活中解决问题,但如果过分重视书本知识,缺少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思维, B , 最后变成了“书呆子”。这就像吝啬的守财奴一样 , 金钱没有变成价值 , 反而变成了负担。
过了两年五四运动发生了。报纸上的如火如荼的记载唤醒了觉新被忘却了的青春。他和他的两个兄弟一样贪婪地读着本地报纸上转载的北京消息。他在本城唯一出售新书报的“华洋书报流通处”里买了一本最近出版的《新青年》,又买了两三份《每周评论》。这些刊物里面一个一个的字像火星一样地点燃了他们弟兄的热情。那些新奇的议论和热烈的文句带着一种力量压倒了他们三个人,使他们并不经过长期的思索就信服了。①于是《新青年》、《新潮》、《每周评论》、《星期评论》、《少年中国》等等都接连地到了他们的手里。
每天晚上,他和两个兄弟轮流地读这些书报,有时候还讨论这些书报中所论到的各种问题。他们常常称他做刘半农的“作揖主义”的拥护者。他自己也常说他喜欢托尔斯泰的“无抵抗主义”,就是这样的“主义”把《新青年》的理论和他们这个大家庭的现实毫不冲突地结合起来。它给了他以安慰,使他一方面信服新的理论,一方面又顺应着旧的环境生活下去,自己并不觉得矛盾。于是他变成了一个有两重人格的人:②在旧社会里 , 在旧室庭里他是一个墓气十足的少爷;他跟他的两个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是一个新青年。
同。
①这就像吝啬的守财奴一样,金钱没有变成价值,反而变成了负担。
②这些刊物里面一个一个的字像火星一样地点燃了他们弟兄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