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气象”一词,在唐人笔下已经出现。王湾《江南意》结联作“从来观气象,惟向此中偏”,是指山川的气象。杜甫《秋兴八首》之八“彩笔昔曾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指朝政的气象。皎然《诗式》说“气象氤氲,由深于体势”,则是指诗歌的气象。从以上用法可以看出,“气象”之词多用于宏伟壮阔的事物。
严羽认为:“盛唐诸公之诗,如颜鲁公书,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盛唐气象”这个概念便是由他奠定下来的。把盛唐诗歌的风貌归结为“雄壮”与“浑厚”,究竟有什么根据呢?在我看来,厚实来源于作品充实的内容,没有这种刚劲有力、明朗阔大的精神气魄,没有丰富的社会生活体验和饱满的政治激情,就谈不上唐诗的“厚”与“雄”;至于浑成,则跟作品的艺术表现有关。正是由于唐代诗人创造出了一种精练、含蓄、自然、清新的诗的语言,用以概括丰富深刻的思想感情,构成外形鲜明而又内蕴深沉的艺术境界,雄厚才能返归于浑成。照这样看来,气象浑厚并不是什么不可捉摸的东西,它就是唐诗诸要素的结合体,是唐诗的最基本的质态。这种浑厚的气象在盛唐诗中表现得特别充分,所以人们常用“盛唐气象”作为唐诗风貌的典型。
贞元、元和之际,诗风有了急遽的转变。李肇《国史补》云:“贞元之风尚荡,元和之风尚怪。”“荡”是狂放,“怪”是险怪,这确是当时诗风的显著特点。不过我以为,奇险与恣纵似还不能完全包括元和诗坛的精神面貌,像元稹、白居易诗歌里的平易流畅的作风,就很难归入“荡”与“怪”的范畴里去。虽然如此,元和诗人的致力于独辟蹊径、开拓诗境,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他们在题材、结构、语言、体制各方面都有大胆的实践与创新,可以说是千汇万状,尽入笔底。借用“雄厚博大”四个字来称许这一时期的诗风,应该是比较恰当的,“荡”与“怪”不过是它的极端表现罢了。
晚唐以后,流派歧出,风气庞杂,而作为晚唐诗的大宗,自应以李商隐、温庭筠一派为代表。温、李的诗风,襞绩层深而命意婉曲,文辞精美而音韵谐和,正是唐诗重韵味、讲声律、求“兴寄”的结晶;而境界狭小,笔力荏弱,情长气短,文浮于质,则是他们的致命伤。以温、李为代表的晚唐诗,自然达不到气象浑厚的胜境,那种精深婉丽的作风,恰恰成了宋词(以婉约派为正宗)的先导,从而构成了唐诗质变的另一种形态。
由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唐诗的气象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它以盛唐气象作为自己的典型形态,而在其他历史阶段又会有种种变形。而盛唐气象之足以代表唐诗,是因为它实现了唐诗各个要素的比较圆满的结合,是唐诗自身风格发展成熟的标志。
(摘编自陈伯海《唐诗学引论》)
材料二:
盛唐气象的形成,主要决定于盛唐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所孕育出来的当时人们特定的心理状态和审美趣味。
唐朝自建国到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经济高度繁荣,社会安定,国力强大,政治也比较开明,思想禁锢很少,思想文化领域比较自由。而且科举制度的实行,给士人提供晋身之阶。唐代国力强盛,疆域辽阔,中外文化交流频繁,士人们眼界开阔,所有这些因素,便形成了盛唐文人士子情绪积极、抱负宏大、气魄豪迈、胸襟开阔的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并形成一种开朗、乐观、健康、雄壮的审美理想。
不过,文学有其独立性,文学的发展有时并非与政治盛衰的阶段完全合拍。从政治意义上来看,唐代自唐太宗贞观年代开始就很兴盛了,史学家羡称“贞观之治”,但诗歌的发展比起政治慢了一拍,在此时尚未呈现出“盛唐气象”。欧阳修说:“予尝考前世文章政理之盛衰,而怪唐太宗致治几乎三王之盛,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余习。”在这个时期,六朝骈俪习气仍非常浓厚并顽强地笼罩着诗坛。所以贞观这个政治意义上的盛唐,只能列入诗史分期的初唐。真正反映出盛唐气象的诗歌,是自开元中期开始的,离贞观(政治上的盛唐)相差几乎一百年之久!再说自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开始,唐朝已由盛极而转衰了,但传统的文学批评,却把安史之乱以至大历初年的诗歌都列为盛唐诗。的确,盛唐诗人崇高的理想、伟大的抱负、不凡的气度和艺术上高华壮丽的审美趣向,是在盛唐强大的政治、经济、文化长期影响的积淀中形成的,它来自太平盛世,然而盛唐诗人的审美理想一旦形成,就具有某种历史惯性。安史之乱后,政治上的盛唐时代结束了,但诗歌上的盛唐气象还在延续。盛唐诗人的理想、抱负和气度,他们高尚健康的审美情趣,并没有立即消失。乱世残酷的现实,还刺激着许多诗人写出雄浑悲壮的作品,而杜甫的诗歌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呈现了最夺目的光芒。
(摘编自吴承学《中国古典文学风格学》)
长 明 灯
鲁迅
春阴的下午,吉光屯唯一的茶馆子里的空气又有些紧张了,人们的耳朵里,仿佛还留着一种微细沉实的声息——“熄掉它罢!”
“还是这样么?”三角脸的拿起茶碗,问。
“听说,还是这样,”方头说,“还是尽说‘熄掉它熄掉它’。眼光也越加发闪了。见鬼!这是一个大害,我们倒应该想个法子来除掉他!”
“我们上县去,送他忤逆!”阔亭捏了拳头,在桌上一击,慷慨地说。
“不成。要送忤逆,须是他的父母,母舅……”方头说。
“可惜他只有一个伯父……”阔亭立刻颓唐了。
“老年人不都说么:这灯还是梁武帝点起的,一直传下来,没有熄过。他这么胡闹,什么意思?……”胖脸的庄七光放开喉咙嚷起来。
“我想还不如用老法子骗他一骗。”灰五婶说,她是本店的主人兼工人。
“什么老法子?”庄七光诧异地问。
“他不是先就发过一回疯么,和现在一模一样。他那时也还年青哩;他的老子也就有些疯的。听说:有一天他的祖父带他进社庙去,教他拜社老爷,瘟将军,王灵官老爷,他硬不拜,跑了出来。从此便有些怪,一见人总和他们商量吹熄正殿上的长明灯,后来他自己要去吹。幸亏我家死鬼那时还在,想了一个法:将长明灯用厚棉被一围,漆漆黑黑地,领他去看,说是已经吹熄了。”
阔亭愤愤地说:“这样的东西,打死了就完了!”
“那怎么行?”她吃惊地看着他,连忙摇手道,“他的祖父不是捏过印靶子的么?”
阔亭们立刻面面相觑。
灰五婶接着说:“后来就好了的!不知道怎么又疯了起来。午后他就走过这里,一定又上庙里去了。那灯不是梁五弟点起来的么?不是说,那灯一灭,这里就要变海,我们就都要变泥鳅么?你们快去和四爷商量商量罢,要不……”
几个人决定还是先到庙前去看一看。
他也还如平常一样,黄的方脸和蓝布破大衫,只在浓眉底下的大而且长的眼睛中,略带些异样的光闪,看人就许多工夫不眨眼,并且总含着悲愤疑惧的神情。短的头发上粘着两片稻草叶,那该是孩子暗暗地从背后给他放上去的。
“你干什么?”三角脸终于走上一步,诘问了。
“我叫老黑开门,”他低声,温和地说,“就因为那一盏灯必须吹熄。你看,三头六臂的蓝脸,三只眼睛,长帽,牛头和猪牙齿,都应该吹熄……吹熄。”
“唏唏,胡闹!”阔亭轻蔑地笑了出来,“你吹熄了灯,蝗虫会还要多,你就要生猪嘴瘟!”
“唏唏!”庄七光也陪着笑。
“你还是回去罢!倘不,你的伯伯会打断你的骨头!灯么,我替你吹。你过几天来看就知道。”阔亭大声说。
他两眼更发出闪闪的光来,钉一般看定阔亭的眼,使阔亭的眼光赶紧辟易了。
“你吹?”他嘲笑似的微笑,但接着就坚定地说,“不能!不要你们。我自己去熄,此刻去熄!我只能姑且这么办。我先来这么办,容易些。”他说着,一面就转过身去竭力地推庙门。
“不成!你没法开!”
“那么,就用别的法子来。”他转脸向他们一瞥,沉静地说。
“哼,看你有什么别的法。”
“我放火。”
他闪烁着狂热的眼光,在地上,在空中,在人身上,迅速地搜查,仿佛想要寻火。
方头和阔亭在几家的大门里穿梭一通之后,吉光屯全局顿然扰动了。许多人的耳朵里,心里,都有了一个可怕的声音:“放火!”全屯的空气紧张起来,凡有感得这紧张的人们,都很不安,仿佛自己就要变成泥鳅,天下从此毁灭。
这事件的中枢,不久就凑在四爷的客厅上了。坐在首座上的是年高德韶的郭老娃,脸上已经皱得如风干的香橙。“西头,老富的中风,他的儿子,就说是:因为,社神不安,之故。这样一来,将来,万一有,什么,鸡犬不宁,的事,就难免要到,府上……是的,都要来到府上,麻烦。”
“是么,”四爷也捋着上唇的花白的鲇鱼须,却悠悠然,仿佛全不在意模样,说,“这也是他父亲的报应呵。他自己在世的时候,不就是不相信菩萨么?我那时就和他不合,可是一点也奈何他不得。现在,叫我还有什么法?”
“如果真是烧将起来……”方头抢着说。
“真是拖累煞人!”四爷将手在桌上轻轻一拍,“这种子孙,真该死呵!唉!”
方头说:“我们得赶紧想法子。我想……”
“我想:倒不如姑且将他关起来。”
“我是天天盼望他好起来,”四爷缓缓地说,“可是他这疯病总不好。也不是不好,是他自己不要好。无法可想,就照这一位所说似的关起来,免得害人。”
“那自然,”阔亭感动的说,“可是,房子……”
“庙里就没有闲房?……”四爷慢腾腾地问道。
“有!”阔亭恍然道,“有!进大门的西边那一间就空着,又只有一个小方窗,粗木直栅的,决计挖不开。好极了!”
未到黄昏时分,天下已经泰平,或者竟是全都忘却了,人们的脸上不特已不紧张,并且早褪尽了先前的喜悦的痕迹。在庙前,人们的足迹自然比平日多,但不久也就稀少了。吃过了晚饭,还有几个孩子跑到庙里去游戏。孩子们注意到西厢房,看见一只手扳着木栅,一只手撕着木皮,其间有两只眼睛闪闪地发亮。暮色下来,绿莹莹的长明灯更其分明地照出神殿,神龛,而且照到院子。
孩子们都笑吟吟地,合唱着随口编派的歌:
“白篷船,对岸歇一歇。
此刻熄,自己熄。
戏文唱一出。
我放火!哈哈哈!
…………
……
…
一九二五年三月一日(选自鲁迅同名小说,有删节)
贞观十八年,太宗谓侍臣曰:“古有胎教世子,朕则不暇。但近自建立太子,遇物必有诲谕。见其临食将饭,谓曰:‘汝知饭乎?’对曰:‘不知’曰:‘凡稼穑艰难,皆出人力,不夺其时,常有此饭。’见其乘马,又谓曰:‘汝知马乎?’对曰:‘不知。’曰:‘能代人劳苦者也,以时消息,不尽其力,则可以常有马也。’见其休于曲木之下,又谓曰:‘汝知此树乎?’对曰:‘不知。’曰:‘此木虽曲,得绳则正,为人君虽无道,受谏则圣。此傅说①所言,可以自鉴。’”
贞观七年,太宗命侍中魏征录古来帝王子弟成败事,以赐诸王。其序曰:“始封之君,时逢草昧,是以在上不骄,或设醴以求贤,或吐飧而接士。暨夫子孙继体,多属隆平,弃忠贞之正路,蹈奸宄之迷途。今录自古诸王行事得失,分其善恶,各为一篇,名曰《诸王善恶录》。从善则有誉,改过则无咎。兴亡是系,可不勉欤!”太宗谓诸王曰:“此宜置于座右,用为立身之本。”
贞观十年,太宗谓荆王元景、汉王元昌等曰:“我闻以德服物,信非虚说。比尝梦中见一人云虞舜,不觉竦然敬异。向若梦见桀、纣,必应斫之。故知人之立身,所贵者惟在德行,何必要论荣贵。汝等位列藩王家食实封更能克修德行岂不具美也?且君子小人本无常,行善事则为君子,行恶事则为小人,当须自克励,使善事日闻,勿纵欲肆情,自陷刑戮。”
贞观中,皇子年小者多授以都督、刺史,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谏曰:“刺史师帅,人仰以安。是以人君爱恤百姓,常为择贤。汉宣帝云:‘与我共理者,惟良二千石乎!’如臣愚见,陛下子内年齿尚幼,未堪临民者,请且留京师,教以经学。一则畏天之威,不敢犯禁;二则观见朝仪,自然成立。因此积习,自知为人,审堪临州,然后遣出。”太宗嘉纳其言。
(节选自《贞观政要·教戒太子诸王》)
例:而此独以钟名
汝等A位列藩王B家C食实封D更能克E修F德行G岂不具H美也
①从善则有誉,改过则无咎。兴亡是系,可不勉欤!
②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
淡黄柳①
姜夔
空城晓角,吹入垂杨陌。马上单衣寒恻恻。看尽鹅黄嫩绿,都是江南旧相识。 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燕燕飞来,问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
【注】①此词是姜夔客居江淮间合肥所作,合肥曾被金人入侵劫掠,当时是宋、金对峙的前沿。
李白在《蜀道难》中引入了边塞诗的历险主题,却去除了此类诗歌中明显的功利色彩,这样,描绘的自然山水只剩下山水的艰险。滤掉了传统山水诗中山水意象的各种附带意义,滤掉了本应该有的功利色彩,山水意象首次作为崇高的审美对象在诗歌中出现。李白写作这首诗时袭用乐府古题, , 着力描绘了秦蜀道路上奇丽惊险的山川,而想象属于文学创作表现手法,是浪漫主义作家的宝剑。《蜀道难》中,作者奇特的想象力表现在哪里呢?这主要表现在超越时空限制,不受任何约束,任思绪放飞等方面。从“蚕丛开国”“五丁开山”的古老传说,到“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的可怕现实,从“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的险峻,到“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的深渊,无不展现了奇特想象所产生的审美效果。李白在《蜀道难》中将丰富瑰丽的想象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不仅如此,李白以神奇莫测之笔写就的《蜀道难》,在当时就赢得了广泛的惊奇赞叹,并引来后世众多文人对蜀道的关注, , 使中国文学史上出现了少见的以一条道路为题材的文学活动——蜀道文学。沧海桑田,朝代更替,无言的蜀道也经历了历史的洗礼,蜀道文学演绎了蜀道历史,记述了蜀道变迁,明代方孝孺作《蜀道易》,虽为歌颂当时皇上,但也反映了蜀道变迁与时代变化息息相关。
如今,上青天易,蜀道变通途。通过西成高铁的开通,在风驰电掣中提高了西南地区人民群众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在同城化效应中,极大丰富了人们的节假日生活,让走进新时代的人民群众,梦想成真,幸福感和获得感更多更强。李白泉下有知,想必会是另一种咨嗟感叹吧!
文学经典是人类文学艺术的精华,折射出不同的时代命运和人民悲欢,如屈原的《离骚》、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鲁迅《阿Q正传》等,阅读这些文学经典,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为国家除污去秽、改变法度的决心,可以感悟作者对生命和自然的思考,我们也会因作者对劳苦大众的同情、赞美而欣慰,会因老人的沉着勇敢、不屈不挠而肃然起敬,会因阿Q的自欺欺人、自轻自贱而唏嘘感慨……
班级即将举办一次以“今天,我们为什么要阅读文学经典”为主题的研讨会,请结合阅读心得写一篇发言稿,在班级研讨会上发言。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