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人生而不识菱①者,仕于南方,席上食菱,并壳入口。或曰:“食菱须去壳。”其人自护其短,曰:“我非不知,并壳者,欲以去热也。”问者曰;“北土亦有此物否?”
答曰:“前山后山,何地不有?”
夫②菱生于水而日土产,此坐③强不知以为知也。
(出自[明]江盈科《雪涛小说》)
[注释]①菱:俗称菱角,水生植物,去壳可以吃中间的果实。②夫[fú],不译。③坐:因为。
①并壳入口( )
A.吞并 B.一起 C.聚集
②或曰:“食菱须去壳。”( )
A.有时 B.也许 C.有的人
寒冬还未走远,春已袅娜而至了。看着窗外抽绿的草芽,天空掠过的燕子,心也不再慵懒。挽起袖子,做一份家乡闽南独特的春卷,用春的气息驱走冬的阴霾。
春卷,又叫薄饼,在闽南,每年农历三月初三祭祖时人们都要吃。所谓春卷,就是将各种蔬菜切丝炒好,用饼皮卷在一起。做饼皮要用筋道的面粉,还要搅个鸡蛋,这样饼皮才有嚼头。配菜原料可选的很多,有一样不可或缺——海蛎,清明前后海蛎是最肥美不腥的。闽南春卷的主要材料有豌豆、肥瘦猪肉、海蛎、胡萝卜、地瓜粉、豆腐皮、鱿鱼、花生、葱、海苔丝、油、盐、面粉、鸡蛋等。做法如下:第一步,把胡萝卜、豌豆分别处理成丝和丁后加盐炒熟。第二步,把海蛎、地瓜粉、鸡蛋、葱、盐等混合做成海蛎煎后,切成约1/4掌心大小的块状。第三步,将鱿鱼切成圈加盐炒熟,豆腐皮加盐炒熟,把肥瘦相间的猪肉切条炒熟。将炒熟后的猪肉、豆腐皮、鱿鱼、海蛎煎、胡萝卜丝充分炒混在一起(豌豆丁不用混入,豌豆经过多次翻炒易软掉,会失去清脆的口感)。第四步,将花生炒香后,放入搅拌机内搅成花生末后加入白砂糖。第五步,将面粉用温水和鸡蛋和好,小火烙熟成饼皮。第六步,在做好的饼皮上涂辣酱或芥末等,将海蛎煎、海苔丝、豌豆丁和炒好的菜丝按顺序放到饼皮上,卷好即可食用。吃时一般还要配上牛骨汤。若能忍着不吃,将春卷封口处涂上面糊,下油锅炸成金黄色,皮酥菜嫩,吃起来又别有一番风味。
相传在唐朝,就有在立春吃春卷的习俗。杜甫诗云:“春日春盘细生菜。”《四时宝镜》中也说:“立春日,食芦菔、春饼、生菜,号春盘。”春卷传至闽南,一变而成为清明节的应节食品,据说与郑成功有关。清初,郑成功与清廷对抗,围困漳州7个月。此间漳州死亡73万人,全城幸存者仅一二百,一时间城中尸体堆叠,一派惨相。守城清兵只得用草席裹尸,草草埋葬了。幸存百姓为了纪念这段惨痛的历史,以春卷拟作草席裹尸,在清明时节食用春卷,以示不忘。
但对我而言,吃春卷更是一种思乡情愫。小时候每到春天,我和弟弟的脸颊就会生皮癣,不但不好看,有时还痒得想用手抓。母亲认定是我们的身体里缺乏营养,便用不同的蔬菜为我们姐弟做春卷。说来也奇怪,平时最不爱吃的胡萝卜、豆芽,包装成春卷后,我俩竞毫不挑剔,有时一次能吃三四个,这时母亲在桌边慈祥地看着我们,眼里全是笑意。对于在外的游子而言,家乡的美食恐怕是无法抹掉的记忆。又是一年春来到,故乡却在千里之外,但愿从母亲那里学做的春卷可以解我的思乡之愁。
(选自《都市晨报》,有改动)
大平原托着的小屯里,左邻右舍的窗子上,都贴着姥姥心灵手巧的劳作。
一把普普通通的剪刀,一张普普通通的彩纸,在姥姥的手里翻来折去,便要什么就有什么了,人物、动物、植物、器物,无所不能。我从小就听人啧啧赞叹:“你姥姥神了,剪猫像猫,剪虎像虎,剪只母鸡能下蛋,剪只公鸡能打鸣。”
这自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反映了姥姥剪纸技艺的深入人心。慈祥的姥姥广结善缘,有求必应,任谁开口都行。姥姥撩起蓝布围裙擦擦手:“说吧,派啥用场?往哪儿帖?”看人乐颠颠地走了,她接着干活儿:洗衣服、纳鞋底、择菜、淘米、喂猪、薅草……
我看惯也记牢了姥姥剪纸时身心入境的神态,那剪刀行在纸上的刷刷声,悦耳至极。我是个出名的调皮蛋,经常变着花样刁难姥姥。一天,我用双手死死地捂住姥姥的双眼,让她摸着剪窗花。岂知工夫不大,一幅“喜鹊登枝”便完成了。嗬!梅枝与喜鹊形象生动,大小疏密无可挑剔。我服了,可还耍赖:“姥姥,你从我手指缝里偷着往外看了!”“你差点儿把姥姥的眼珠子按冒了!”姥姥用指头点了一下我的鼻子,“熟能生巧,总剪,手都有准头了!”
是的,庄稼人都图个吉利,姥姥对“喜鹊登枝”最熟悉不过了。数九隆冬剪,三伏盛夏剪,日光下剪,月光下剪,灯光下剪,甚至摸黑剪。姥姥的手就是眼睛,好使的剪刀就像她两根延长的手指。
密云多雨的盛夏,姥姥怕我溜到河里游泳出危险,便用剪纸把我拴在屋檐下。她从旧作业本上撕下一页纸,刷刷几下,就剪出一幅图样。我抢过来看了,是一只顽皮的小兔子骑在一头温顺的老牛背上。我不解地问:“牛干啥驮着兔子?”
姥姥笑了:“谁让牛是兔子的姥姥呢?”
噢!姥姥生肖属牛,而我属兔。我嚷着还要。姥姥又剪出一幅:一头老牛和一只兔子在草地上啃食青草。姥姥问:“看明白了吗?”
我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是说我和姥姥在一个锅里吃饭呐!”
姥姥把我搂在怀里夸道:“机灵鬼!”
从那时候起,我总是缠着姥姥剪兔子和老牛——蹦跳的兔子,奔跑的兔子,睡觉的兔子;拉车的老牛,耕地的老牛……兔子总是在玩耍,老牛总是在干活儿。我摆弄着各式各样的窗花,对活泼的兔子与敦厚的老牛充满了好感。
我上学了,小学、中学、大学——越走越远了。但我还是不断收到姥姥寄来的剪纸,其中有一幅是这样的:一头老牛定定地站着,出神地望着一只欢蹦着远去的小兔子,联结它们的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我知道,这是姥姥对我的期待。事实上,我不管走多远、走多久,梦中总不时映现家乡的窗花和村路两侧的四季田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忆及那清清爽爽的剪纸声,我的心境与梦境就立刻变得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