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在工具本体到心理本体的行程中,时间也由客观的空间化派生出主观的情感化,即时间不只是供计算的钟表数字,而成为某种情感的强烈绵延。在情感中,空间化的时间停止了,时间成为超时间。与俄罗斯东正教圣像文化强调苦难即拯救,不是走向光明而是走入黑暗才永恒才得救,从而如陀斯妥也夫斯基残酷地折磨心灵相反,中国重视的似乎更在这心灵的超时间中得到“天乐”的永恒。在基督教,空间化的时间终止在上帝怀抱,那是既非理性又排除日常感性的情感体验。在中国,空间化的时间终止在人的怀抱,那是既融化理性又不排除日常感性的情感体验。你看那宋元山水画,那就是这种心境、精神、“天乐”的物态化,显现的是一种情感的时间即超时间。中国画论之所以将“逸品”放在“神品”之上,正因为前者标志着这种超时间的人生境界,它不只是精神、意象、兴趣、道德,而是“逸”的韵味。那高山流水,茂林修竹,那茅屋半间,行人几个,它超脱可计量的空间化的具体时间,无需日影,没有晨昏,但又仍有四时景像,这景像体现着人际关怀,人间情爱。它指向的是一种生活境界和人生归宿。这才是“境(人生境界)生象(艺术图景)外”,“得其圜中”。
前人说:“禅而无禅便是诗,诗而无诗禅俨然”;“以禅作诗,即落道理,不独非诗,并非禅矣”;陶潜、王维之所以比寒山、拾得① , 比宋明理学家们的诗似乎更使人“闻道”“悟禅”,就因为“本体”已融化在此情感中,此诗此情即是真如。“以禅作诗”便是以一个玄虚的“本体”硬加在所谓“现象”之上,它与感情始终两橛。
一切均消逝而去,唯艺术长存。这正是因为艺术使人体验艺术中的时间,从而超时间,在此体验中,情感泯灭、消化了分、定、位、所(空间化的时间),既超越了此时此地即日常生活的时间,却又与此时此地的日常时间的情感融合在一起。从而人们在废墟、古城、图腾柱、峨特教堂、石窟佛像、青铜礼器……这些在当时有关宗教、道德、功利等时间的实用物前,所感受、领悟、体验的恰好是对人类总体存在的非实用非功利非道德的超时间的情感确认,常表现为对时间的无限感叹。这也就是人对自己存在的“本体”把握。一切情深意真的作品大都如此。“活”不只是“如何活”和“为什么活”,而是“活”在对人生、对历史、对自然宇宙(自己生存的环境)的情感的交会、沟通、融化、合一之中,人从而不再是与客体世界相对峙(认识)相作用(行动)的主体,而是泯灭了主客体之分的审美本体,或“天地境界”。人历史性地生活在与他人共在的空间化的时间中,却让这些空间化的时间经验进入艺术凝冻,它们便超时间而永恒常在,而使后来者的人性情感愈益丰足,这就是“德不孤,必有邻”,这就是变易中的不易。这“不易”便不在别处,就在这人生情感之中。
(摘编自李泽厚《世纪新梦》)
材料二:
任何艺术都是形式,而这种形式又是为着情感体验的。因此,艺术是情感的对象化形式。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结论。
请大家注意这个定义的表述:艺术是情感的对象化形式。这就是说,第一,艺术是形式。第二,艺术的形式不是空洞的,而是有内容的,是“有意味的形式”。第三,艺术形式的“意味”不是思维、意志,而是情感。艺术也不是思维的形式,而是情感的对象化形式。
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说“艺术是有形式的情感”呢?因为对于艺术来说,形式比情感更为重要。这是艺术与科学、道德、宗教相区别的紧要之处。科学、道德、宗教,都是内容重于形式,艺术则是形式重于内容。艺术的内容是可能被湮灭、被遗忘的,但只要其形式还有生命力。则艺术品长存。比如原始艺术,它们的内容哪里讲得清?还有李商隐的许多诗,那内容也是搞不清楚的。“诗家总爱西崑好,只恨无人作郑笺。”就是说大家都喜欢李商隐的诗,只是看不懂。那你喜欢什么呢?还不就是形式?记得前面的课程中有同学问一个问题,他说,我什么愁什么恨都没有,我挺高兴的,可我还是觉得李煜“一江春水向东流”这诗写得好,我能欣赏。为什么呢?因为你欣赏的是形式啊!这和老外欣赏中国书法是一个道理。他哪认识这些字啊!还有把书法作品都挂倒了的。可他觉得这些龙飞凤舞的字实在是太好看了,就像京剧脸谱一样,“美极了,妙极了,简直OK顶呱呱”!
但我们绝不能因此就说艺术是一种无内容无意味无情感的“纯形式”。因为诗也好,书法也好,脸谱也好,其他什么艺术形式也好,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情感对象化的需要才产生的。因此,完整准确的表述只能是这样:艺术是情感的对象化形式。
(摘编自易中天《美学讲稿》)
注:①寒山与拾得两位大师,是唐代天台山国清寺隐僧,佛教史上著名诗僧,并称“寒拾”。
水彩画
赫尔曼·黑塞
近午我早有预感——今日将拥有一个适合作画的傍晚。这几天多风,上午阴霾,晚上却经常清澄如镜。此时飘来一阵柔和朦胧的风,宛如一缕轻柔如梦的薄纱。噢!这一切我都十分熟悉,当傍晚的灯光斜映在地时,显得美丽无比。当然,也有其他各种美丽的作画天,但今天是特别的,今天不仅是可以作画的日子,更是必须作画的日子:每一抹红色,每一抹赭色,仿佛蕴含着丰富的音乐节奏,在周围的绿色之中跳跃着;一株株的葡萄架伴着影子,怡然自得、若有所思地伫立着,影子深处的每一抹颜色既鲜明又清晰。
近黄昏时,我肩上背着装画具的背包,手里拿着行军椅,信步来到中午就选定的地方。那是村子上方的一座陡峭山坡,以前坡上长满了栗树,从山坡上可以看见村子的东边,那儿几乎都是由空心砖砌成的深色旧屋顶,但也有些新的浅红色屋顶;房子的屋角光秃秃的,墙壁并未涂上水泥,屋子与屋子之间尽是花园和树木,周围则飘扬着白色与彩色的衣服。蓝色大山脉的对面,山峦起伏,红色的山峰投映出紫色的山影,右下方有一潭小湖,几座浅色小村庄在湖的对岸闪闪烁烁。
日渐西沉,阳光慢慢将屋顶、墙壁烘暖,投映其上的颜色渐趋金黄。在开始之前,我俯瞰湖旁五彩缤纷的山谷、远方的村落以及近处明亮的树干,树干分岔处,冒出茂盛的小树芽,树与树之间是干燥的红泥土,土上含云母成分的小石晶晶发亮,雨季的积水在地上刻划出一道道的深沟。接着,我观察我居住的村子,那个由墙垣、山墙、屋顶所组成的温暖小丛林,我熟悉其中的每一道线条、每一块平面;我曾仔细研读它,并用笔临摹。从前某个得以丹青才画得出来的大屋顶,最近换新了,屋顶下是有着柱子和屋檐的宽广露台,秋天时吊满了金黄色的玉米梗。那是吉欧梵尼的家。他的父亲原是村中最年长的人,刚过世几个月,吉欧梵尼继承了房子,变富有了,于是卖力地将房子整修,加盖,粉刷,油漆,甚至换了一个新的大屋顶!最后面是小卡娃蒂尼的小屋子,其中至少有一扇门刚上过漆。小家伙快结婚了;面对花园的那面墙上开了一扇门。
一切似乎十分理所当然。这些人拥有自己的家后,盖起新房,结婚生子,晚上坐在门前抽抽烟,周日则到石窖酒馆玩波西卡球,其中有些甚至还当选村民代表。所有这些房子或小屋各有所属,它们的主人在其中居住,吃饭睡觉,看孩子成长,赚了钱或负了债。同样地,每个花园,每株树,每块草地,每座葡萄园,每簇月桂丛及每片栗树林,也都各有主人,主人们或将它们出售,或将它们传给子孙,因它们而喜而忧。孩子们则前往新建的大教室,以便学习必备的知识;经过三个月的暑假,他们既勇敢又贪心地朝着人生之路前进,然后建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结婚,拆掉墙垣,种植树木,欠下债务,再把下一代送进学校。
他们眼中的花园、房屋,和我所看见的不同 , 例如:地窖里积水,仓库老鼠为患,壁炉无法生火,园里的阴影太多遮盖了豆苗……这些我看不见,因而并不为此感到喜悦或烦恼。然而,我眼中所见的村庄,也是人们未曾看到的。
人们看不见远处惨白、剥落的石灰墙在蓝色天空的映照下,是多么地显目,它们映在地上的影子,又是如何地改变着。人们看不见山墙闪烁的殷红,在含羞草的绿丛中,微笑得多么温暖轻柔。阿丹米尼那座深赭黄色的房子,在深蓝色山脉衬托下,看起来多么壮丽,他花园里在扁柏遮盖下的树丛,看起来又是多么滑稽。人们看不见这些颜色的音符在这样的时刻里,调出最纯净、技巧最高明的曲调;这个小世界中的色彩明亮变化及光影的争战,随着光阴的流逝而有所不同。人们也看不见,黄昏里,金色的炊烟如何在蓝色贝壳般的山谷中画下一缕淡淡烟痕,让对面的山脉显得更沉落于地平面之下。如果有像这样盖屋、拆屋、种树、砍树、漆窗或在园中播种的人存在,那么,也该会有个人,他冷眼旁观众人的庸庸碌碌,观察各个墙垣、屋顶的变化,他喜爱这一切,并试着把一切融入画中。
我以铅笔在纸上画了些线条,又取出调色板并加进些水,然后将画笔蘸满水,调上我图画中最明亮的橘黄色——那是肥美多汁的无花果树的颜色,是阳光投射在山墙上的颜色。此时我将吉欧梵尼和马利欧抛在脑后,对他们的烦恼无动于衷,就像他们不在意我的烦恼一般。我聚精会神地努力与绿色和灰色搏斗,努力以笔濡湿远山,并在绿叶间添点红色和蓝色;我得多费心处理马利欧红屋顶下的影子,也得努力描绘墙壁阴影上那圆形桑树的金绿色。
在这样的薄暮时分,在村子上方山坡上短暂停留并专注于绘画的我,此刻并不是在观察别人的生命,也不是羡慕或批判他人生活的旁观者。我热爱我的游戏,就像其他人热爱他们的游戏一样,那么贪心,那么稚气,那么勇敢。我将全部精神投注在自己所热爱的娱乐里。
(有删改)
(元封)二年春正月,公孙卿言:“见神人东莱山,若云欲见天子。”天子于是幸缑氏城,拜卿为中大夫,遂至东莱,宿留之,数日,无所见,见大人迹云。复遣方士求神怪,采芝药以千数。时岁旱,天子既出无名,乃祷万里沙。夏四月,还,过祠泰山。
公孙卿言仙人好楼居于是上令长安作飞廉桂观甘泉作益寿延寿观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又作通天茎台置祠具其下。
天汉三年春三月,上行幸泰山,修封,祀明堂,因受计。还,祀常山,瘗玄玉。方士之候祠神人、入海求蓬莱者,终无有验,而公孙卿犹以大人迹为解。天子益怠厌方士之怪迂语矣,然犹羁縻不绝,冀遇其真。自此以后,方士言神祠者弥众,然其效可睹矣。
征和四年春正月,上行幸东莱,临大海,欲浮海求神仙。群臣谏,上弗听;而大风晦冥,海水沸涌。上留十余日,还。
三月,上耕于钜定。还,幸泰山,修封。庚寅,祀于明堂。癸巳,禅石闾,见群臣。上乃言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田千秋曰:“方士言神仙者甚众,而无显功,臣请皆罢斥遣之!”上曰:“大鸿胪言是也。”于是悉罢诸方士候神人者。是后上每对群臣,自叹:“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而已。”夏六月,还,幸甘泉。
后元二年春正月,上朝诸侯王于甘泉宫。二月,行幸盩厔五柞宫。丁卯,帝崩于五柞宫。
臣光曰: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然秦以之亡,汉以之兴者,孝武能尊先王之道,知所统守,受忠直之言,恶人欺蔽,好贤不倦,诛赏严明,晚而改过,顾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乎!
(节选自袁枢《通鉴纪事本末·汉武帝惑神怪》)
①天子益怠厌方士之怪迂语矣,然犹羁縻不绝,冀遇其真。
②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而已。
寄归
鲍溶①
塞草黄来见雁稀,陇云白后少人归。
新丝强入未衰鬓,别泪应沾独宿衣。
几夕精诚拜初月,每秋河汉对空机。
更看出猎相思苦,不射秋田朝雉飞②。
注:①鲍溶,中唐诗人。②晋代崔豹《古今注》:“《雉朝飞》者,犊木子所作也,齐处士,泯宣时人。年五十无妻,出薪于野,见雉雄雌相随而飞,意动心悲,乃作《雉朝飞》之操,以自伤焉。”
一直想找人做一盆景,片石、苔藓,远山、曲溪,铺排在江南 的气息里,有两个人,站在时光不远处,拱手道别,题材大概是米芾山水。微缩的山水,以紫砂为盘,点缀枯木老枝,片石为骨,一二件小道具构成喜欢的山水、你想要表达的情形。比如,松下问童子、严子陵垂钓、人迹板桥霜……林木深处,水汽 。
一盆幽景可怀古。我想要的山水意境,是林木葱茏的驿道上,有几只负重的毛驴,性情温和,脚步稳健,在一种慢节奏中前行,让人想起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
也有 的清晨,山民赶着两头身驮木炭的小毛驴在 的山间行走。山民衣着单薄,弓腰缩颈,让人感到天气的寒冷。抑或,万物凋零,白雪覆盖了溪岸与山峰,长松挺立的庭院中央,屋宇四周,梅花绽放。屋里坐着两个 的文人,微弱的烛光,给四周带来暖意。
“我们可以看到,英语的不可论证性就比德语占有重要得多的地位;但超等词汇的典型是汉语,而印欧语和梵语却是超等语法的标本。”( ):一种是最少组织性的; ① , 即最多组织性的。最少组织性的语言倾向于采用词汇的工具;最少任意性的语言倾向于采用语法的工具。索绪尔在举证时,恰以汉语与印欧语为例,指出 ② , 而印欧语是“超等语法的标本”。对索绪尔有关汉语的这一评价,尽管有着不同认识,但是两相比较, ③ 确实更为重要,而语法在西方语言中的地位更为显著,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事实。
前不久,新华社联合新浪微博、新世相共同发起“年终提问2021”活动,邀请云南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校长张桂梅、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张文宏、国家田径运动员苏炳添等人参加答问。
下面的话语摘自答问内容:
只要你开始思考、开始行动,你就已经走上了一条必然不易但也充满希望的路途了。(张桂梅)
流水要争先,靠的是绵绵不绝;我们即使普通,但只要不下场,都会随着时代潮水不断向前。(张文宏)
人的生命不可能一直处在“高峰”,经历低谷时要做的就是一步步爬上来。(苏炳添)
请结合材料,以“正确认知和克难前行”为主题,写一篇文章,体现新时代青年的思考。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