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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阅读(28分)
崔二爷
孙凤国
① 崔二爷被逐出师门前在济南府梨园界颇有名气。
② 崔二爷天生面色赤红， 一对丹凤眼，卧蚕眉，活脱脱关云长转世，碰上救急的场子，挂上髯口就能登台，崔二爷刚三十出头儿，但因唱关云长出了名，戏迷们就“二爷二爷”地叫开了。
③ 戏里，关云长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戏外，崔二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惹了不少是非， 师父教训多次，崔二爷却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④ 一次演出完毕，演员们在后台卸妆， 一个公子哥儿摸进化妆室，对“貂蝉”动手动脚。崔二爷听见女演员喊叫，提着青龙偃月刀就冲了过去，没收住手，把人打伤了。
⑤ 师父迫于公子哥儿家里的势力，将崔二爷逐出了师门。临走前，师父告诚他：“人啊，入戏太深就拔不出来了。”
⑥ 因公子哥儿家势力太大，没有戏团敢收留崔二爷。崔二爷在济南府的梨园行算是待不下去了，又不愿离开济南府，无奈之下，只得到小清河码头讨生活。
⑦ 码头上三教九流；，帮派林立。 一个脚行兄弟得罪了帮派的人，那人要卸他一条胳膊。情急之下，崔二爷从板车上抽出青龙偃月刀， 一个“旱地拔葱”，飞出一丈多远，打掉了那人的砍刀。帮派老大看上了崔二爷的本领，他不怕公子哥儿的势力，遂将崔二爷收至麾下。崔二爷凭着在梨园行练下的一身武艺，渐渐在码头闯出了名堂。后来，帮派老大在一场混战中被杀，崔二爷接手了帮派。
⑧ 崔二爷把帮派打理得井井有条，短短五年间，就垄断了码头的生意。
⑨ 时间不长，日本人占领了济南府。
⑩ 日军大队长嗜戏如命，尤其崇拜关羽。他从一个汉奸嘴里知道了崔二爷，就找上门来。
⑪ 崔二爷没有推辞，登台演出。
⑫ 崔二爷的表演如行云流水，大队长看得如痴如醉。
⑬因侍候得日军大队长舒舒服服，崔二爷出任了维持会会长。崔二爷做起日本人的生意， 码头上的仓库存储的全是日本人的战略物资。
⑭ 崔二爷狠狠地发了一笔财。
⑮看着曾经的徒弟成了汉奸，崔二爷的师父羞愧难当，悬梁自尽。昔日的几个师兄弟哭红了眼，组建了锄奸队，专门针对崔二爷进行暗杀。崔二爷凭着年轻时打下的功夫底子，多次化险为夷。 最危险的一次，崔二爷被堵进死胡同；眼见就要命丧黄泉，不知哪来的冷枪打在了锄奸队的脚前，阻住了锄奸队。崔二爷趁机使出绝招儿，跃上一丈高的围墙，飞身而去。
⑯ 后来， 一个日军大佐前来视察，恰巧他也是个戏迷，得知维持会会长还会唱京剧，点名要看崔二爷的戏。崔二爷点头哈腰：“那就来段《斩华雄》吧。”
⑰ 台上，“华雄”志得意满， 一连打败几员大将。
⑱ 台下，日军大佐得意忘形，对前线战况夸夸其谈，扬言要在几个月内占领全中国。
⑲台上，“关云长”大喝一声：“休得夸口，你爷特地前来取你的首级！”话音未落，崔二爷便举起青龙偃月刀， 一个“旱地拔葱”， 使出飞身砍劈的绝招儿，向两丈外的日军大佐跃去。
⑳台下， 一众日军还来来得及做出反应，眨眼间，大佐已身首分离。崔二爷顺手又一个平推，日军大队长也一命鸣呼。
㉑反应过来的日军一拥而上，把崔二爷捅成了筛子。
㉒日本人查封了崔二爷的仓库，但里面的战略物资只剩下外面一圈，里面全是空箱子。又紧急查抄崔二爷的家，却早已是人去楼空，只搜出一沓八路军的物资收条。
㉓崔二爷的尸体被挂在城墙上曝晒了三日，梨园行筹款，花了大价钱买通日本人，才为崔二爷收了尸。
㉔ 二爷的基地选在了师父的坟旁，下葬那天，整个济南府梨园行的人都偷偷赶来送葬，人人都画着丹凤眼、卧蚕眉， 一副关云长的扮相，他们说：“崔二爷身在曹营心在汉，戏里戏外都是条真正的汉子。”
(选自《小小说选刊》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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