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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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阅读I;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①曹雪芹力图打破传统,写出一部与别书不同的作品,所以开篇就说:“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脂砚立会其意:“开卷一篇立意,真打破历来小说窠臼。阅其笔则是《庄子》《离骚》之亚。”作者用传神之笔、新奇之语、情理之言表现出对抗传统世情小说案白的决心和智慧。

②作者努力打破旧习,创造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如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描写甄士隐的丫鬟娇杏“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甲戍眉批:“更好。这便是真正情理之文。可笑近之小说中,满纸‘羞花闭月’等字。这是而村目中,又不与后之人相似。”作者简单的“仪容不俗,眉目清朗”八个字顿时使一个平凡的丫装显得清新脱俗非同寻常,既不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旧套,又使身处窘境的贾雨村没有可遇不可求的怅恨,倘若果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站在面前,他一介穷儒肯定自惭形秽而仓皇逃遁,而不是第一次见到娇杏居然“看的呆了”并意淫地以为遇到红颜知己。因此,脂砚斋说此“八字足矣”。《红楼梦》中描写坏人不一定鼠目鹰腮,好人不见得十全十美,从而使人物形象更趋多样、立体和饱满,同时也摆脱了绝对化和公式化的弊端。

③刻画红楼女子不仅要美,更要真,这就需要作者不拘格套,描写美人不避瑕疵。曹雪芹笔下的各色女子,往往有些小瑕疵的女性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第四十八回“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中宝钗劝解香菱不要学作诗,“你本来呆头呆脑的,再添上这个,越发弄成个呆子了”。庚辰夹批:““呆头呆脑的’,有趣之至!最恨野史,有一百个女子,皆曰‘聪敏伶俐’,究竟看来,他行为也只平乎。今以‘呆’字为香菱定评,何等妖媚之至也。”香菱之美在此回稍前脂砚斋就有非常高的评价,庚辰夹批:“细想香菱之为人也,根基不让迎、探,容貌不让凤、秦,端雅不让纨、钗,风流不让湘、黛,贤惠不让袭、平。”而且早在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中,周瑞家的看到香菱也说:“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秦可卿是太虚幻境中“可卿”的化身,是“鲜艳妖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的兼美佳人,作者将香菱和秦可卿相提并论,可见香菱之美。但是,小说中对香菱的容貌并未多叙,反倒“呆”和“傻”成了她主要的特点。且看第二十四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痴女儿遗帕惹相思”黛玉被香菱吓唬之后,说道:“你这个傻丫头,唬我一跳。”庚辰侧批:“此‘傻’字加于香菱,则有多少丰神跳于纸上,其娇憨之态可想而知。”在此,“呆”“傻”与贬义无缘而与娇憨可爱紧密相连,因此香菱之美和迎探、凤秦、纨钗、湘黛、袭平之美有了质的区别又具有独特性。可见,写美人之陋处并非一定是败笔,反而可以收到别具特色的审美效果。

④文学是最具“革命性”的艺术,它拒绝形式的重复。文学作为语言的艺术,往往表现为规范化与超越性、程式化与反程式化之间的较量与冲突。文学以一种反程式化的倾向为动力,一旦这种动力消失,文学发展便会停滞不前。文学语言是对普通语言进行扭曲、凝练、颠倒、重叠的陌生化表达,从而实现与普通语言的分离,使人们感到它的与众不同。文学“陌生化”的效果能引起审美主体的新鲜感和乐此不疲的审美期待。曹雪芹这种打破常规的“陌生化”手法使众多红楼人物能够“和而不同”互不相犯,也给读者带来别开生面的审美享受。

⑤艺术创作都需要颠覆旧有模式,用创造思维打破审美惯性,重新构造我们对现实的感知。但是,“陌生化”也需要掌握尺度,“假如所有文学作品在任何时候都从事于陌生化过程,那么由于缺乏大家所熟悉的标准或‘对照物’,这一过程的任何特征也就给剥夺了”,而“陌生化”也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曹雪芹和脂砚斋对这样的“度”拿捏得十分到位,作者和评者都遵循“情理”说,以“情理”二字为文学陌生化奠定尺规,达到了“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的境地。

(摘编自车瑞《<红楼梦>脂批的现代阐释》,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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